■夏春主任(右)与助手在手术现场。
■不同类型的手术器械。
■即将给患者安装的人工关节(中间白色),周围是用于定位的模具。
都说外科手术是个体力活,主刀医生一台手术一站就得两三个小时以上,有时一天还得连续多台手术,大型疑难手术时间更是要5-8小时。难怪专家们常感叹“没有相当的体力和耐力,这个强度吃不消”。
上周四上午,记者走进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1号楼手术室,现场直击一台复杂髋关节置换的手术,亲身感受骨科专家在手术台上的“体力活”。
文/记者 何崇梅
图/王少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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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手术台上躺个大活人 ,还以为走进了修理厂
我们骨外科手术就像是给患者的肢体“换零件”,也可以算个维修工,所以我们骨科医生都是精力充沛的肌肉男,便于卸装“零件”。
上午10:00,护士长姚娇将记者接进了手术室。她说:“今天太忙了。原本计划安排64台手术。因为有病人身体不适就取消了手术,我忙着重新调整手术室。”临转身时,她对我强调:“这是一台全开放式手术,你只能站在外围观看。”
今天这台髋关节置换手术的主刀是骨二科的夏春主任。夏主任是福建省关节学组组长,平均每年有近300台骨关节手术,也就是说每个月就有25台髋关节和膝关节置换手术,算得上是福建省这两类手术个人手术量排第一的专家。骨科主治医生王少杰全程陪同介绍。
走进手术室,最醒目的还是手术台上摆放的各种器械,完全像个汽车维修车间。台面上堆放着各类型号的电钻、铁锤、拉钩、骨锉、电锯、咬骨钳、电刀等。要不是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大活人,瞬间还真以为走进了机器维修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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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刀逐层剥离,直至切开关节囊露出坏死的股骨头
夏主任做这样的手术,通常患者的出血量就在150毫升左右,当然也与每个人的体质有关。我们一般都不需要输血,而现在很多医院术后都要给患者输血。
因为要置换左臀部上的髋关节,麻醉后的患者侧卧着。两位助理端着装满碘酒和酒精的盆子,给患者粗壮的大腿和下身涮洗多遍后贴上了一层透明的切口保护膜。
手术的第一助理是来自漳州三院的骨科进修医生王主任。他说;“我是专程过来学习的,能完成一台手术和能把一台手术做漂亮是完全不同的。希望自己能在夏主任这里掌握手术的技术难度。”
10:45,夏主任准备上手术了。他介绍,这位40多岁的患者因为先天发育问题,加上自己长期饮酒导致髋关节发育不良,股骨头坏死。考虑到他还年轻,因此准备为他换一个进口的人工关节,可以更耐久和灵活。
夏主任体表定位后准备切皮,一旁的王医生问记者:“你晕血吗?因为是开放式手术,出血量也许会比一般的关节镜微创手术多”。
当第一助理配合夏主任用电刀切开皮肤和皮下脂肪层、肌肉筋膜后,不到10厘米的切口没有想像中的鲜血喷涌,只是少量出血。只见夏主任聚精会神用电刀逐层剥离,切开关节囊后,很快就暴露出了白色的坏死的股骨头。
怎么取出坏死的骨头?记者踩在小凳子上,踮起脚尖,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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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下来的骨头核桃般大小,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
要将坏死的股骨头暴露出来,手术暴露这个过程就像绣花一样,需要细心和干净利落,才能直达病灶。
这时候的夏主任更像车间一名高级修理技师,只见他右手握电刀,左手拿血管钳,与一助配合清理关节囊周围的韧带和软骨。暴露出来的骨头,白色带点血丝。不到1分钟,夏主任就将坏死的股骨头切了下来,一缕烟飘出来,有点焦糊味。
11:10,坏死的股骨头被切下来了,核桃般大小。表面布满了细小裂纹,中间有一条黑黑的裂缝最醒目。夏主任说,就是这些碎裂的股骨头软骨折磨着患者,使他疼痛无法正常行走,失去了生活质量。他说,一个人一旦髋关节发育不良,股骨头坏死了,唯一的根本解决方式就是手术换关节。如果患者年轻,我们推荐选择进口的人工关节,可以管终身。
手术台上的夏主任用咬骨钳将周围的滑膜组织清理干净后,将髓腔锉(定位底座的模具)敲打进去,期间换了好几个大小不同型号的髓腔锉,直到其大小与大腿骨髓腔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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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好人工关节测稳定
举起大腿大幅度摇摆
这个环节是最关键重要的,也是最考验手术医生专业水准和经验的。就像你给别人打了一双鞋,合不合脚,每个细节都很重要。同时这也是考验主刀医生现场手术的想象力和定位能力。
11:20,夏主任开始打磨取出坏死骨头的地方(股骨颈),使之与即将装进去的股骨假体完全吻合。
人工关节要放进最佳角度,夏主任两次变换了主刀位置。他需要找到髋臼(就是放新的人工关节的地方)的最佳三维角度,精确打磨出一个新的髋臼并要与周边骨骼完美匹配,使之成为一体。
在最终放入人工髋关节之前,夏主任远远地向记者展示了进口陶瓷人工髋臼,也就像个核桃大小的圆头,分了好几层组装成一体。我想,这个假体进入患者骨关节后,肯定无法血肉相连,也永远就是个替代品吧。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爱护自己的骨关节是多么重要啊。
11:40,在老虎钳、髓腔锉等一系列专业工具结合下,台上三位医生反复打磨、敲打、转动、试模(人工关节髋臼模型),20分钟后,夏主任很自信地告诉助手:“可以了”。他们最后确定了选用最适合患者的“52号进口人工关节髋臼”。
助手用生理盐水冲洗着患处流出来的血和骨髓以及一些骨骼碎屑之后,只见夏春果断地将人工髋臼放进去,用工具左右晃动几下,5分钟后,只听“噗”的一声,人工髋臼如同被吸进去一般。这时夏主任又像一位修鞋匠,用专业工具一番敲打,几遍“铛铛响声”后,其它髋关节部件也相继回位,完全吻合。夏主任自言自语轻轻感叹一句“很好”。
接下来的场景完全让记者目瞪口呆。为了检验新安装进去的人工髋臼与患者关节的融合性、稳定性和双下肢是否等长,夏主任和助理将患者的大腿高高举起,大幅度左右上下摇摆,还完成了几个高难度的大开叉动作。几个来回,夏主任和助手已累得满头大汗。
12:00,手术全部结束。夏主任走下手术台,助理告诉他,另一台手术已经在做准备,半小时后开始。他脱下手套和手术衣大步走出去,边走边告诉记者:“我得抓紧时间到会议室简单吃个工作餐,一会是台膝关节置换手术。”
望着过道里远去的夏主任的背影,记者感叹:“外科手术医生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苦力活。手术期间不单要拼站功、拼肩颈、还要拼肠胃(不能正常吃饭)、拼膀胱(憋尿)。真是救了患者累坏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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